第七章－不管過去如何，我包容你（山東餃子）
等閔玧其回過神之後他已經跑出食堂，並且和食堂已經有好幾公尺的距離。
「碩珍哥，來一下食堂好嗎？」閔玧其感覺到自己逐漸虛弱，背抵著粗糙的水泥牆。「拜託」
沒有等金碩珍的回覆，掛上電話，閔玧其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用力過度的疼痛讓他能稍微逃避臉上不斷湧出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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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碩珍匆匆忙忙來到食堂時看到的是一臉失望的朴智旻和對面被填得滿滿都是肉的碗。「玧...碩珍哥？」
「嗨」金碩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明天假日，今晚聽哥說故事嗎？」
思緒還放在說要去買個東西的閔玧其身上，朴智旻點點頭，卻顯得極為敷衍。
這點倒是和閔玧其挺相像。金碩珍苦笑。
「玧其的家庭是由一個謊言開始的。他的媽媽騙玧其爸爸說只要和她結婚，會拿一筆錢來資助他開餐廳，當時野心太過強大，玧其爸爸答應了這個要求」
「結婚後，他媽媽沒有如約拿錢出來，不過日久生情，兩人組建了家庭，並生下了玧其。這段婚姻與愛情雖然起於欺騙，但大家都認為接下來的日子會幸福快樂」金碩珍微微笑，試圖讓眼前這位眼眶紅潤的小男孩好過些，卻沒有任何效果。
「玧其五歲那年，玧其媽媽家裡欠下了數字極為可怕的債務，她拿走家裡所有財產，也令玧其爸爸負債累累。他的爸爸開始不斷抱怨她的媽媽是個騙子，真實的感情不存在任何謊言。五歲的孩子哪知道這麼多？以為只要把媽媽找回來一切又會恢復像以前一樣美好。他跑出門，等警察找到他時，已經過了整整兩天」
「他不只瘦了好幾圈，連這裡」金碩珍指了指心臟的位置。「也開始相信爸爸灌輸他的負面情緒，所以呢」
拿起衛生紙塞到不斷掉淚的朴智旻懷裡，金碩珍拿出那封字跡潦草的信：「我想你能夠理解為什麼閔玧其落荒而逃」
信和閔玧其的做事風格很像，話不多。要不是塗的立可白這麼厚．看起來就像隨筆般隨意。
內容毫無意外的是他其實不是店長還有叫朴智旻要乖之類的話。
「明明我才跟他差兩歲，怎麼總叫我要乖」朴智旻已經搞不懂自己流淚的理由，也許是被拋棄的憤怒；也許是不被信任的難過，只要看到閔玧其的字就不自覺地想哭。「玧其哥要去哪？」
猜得出來閔玧其似乎要去某個地方，朴智旻摩娑著閔玧其用力的字跡，卻又怕摸太久而糊掉。
「英國，說是去參加訪問」
「參加訪問？玧其哥是很有名的人嗎？」
沒想到閔玧其連這個都沒有告訴朴智旻，金碩珍嘆了口氣：「認識Agust D嗎？」
朴智旻腦袋一陣空白，短短幾個小時，他心心念念的男人要跑去英國參加訪問，身分還是他非常喜歡的作曲家。
而這人在幾個小時前還在幫他烤肉。
受不了朴智旻要死不活的落魄樣，金碩珍拉著朴智旻上了車：「走，我們去找閔玧其」
朴智旻恢復精神，小腦袋在窗口晃啊晃，想把閔玧其可能走過的路都記下來。
車停了，停在一間破舊的公寓前。
「奇怪，怎麼燈都沒亮？」金碩珍拿起手機，向閔玧其打了通電話。
至少還在國內。
「什麼事？我要正要過海關。智旻回家了嗎？」
按住激動的朴智旻，打開免提，示意男孩閉上嘴巴：「原本想送他回家的，結果在路上哭到睡著，現在在我車上」
「...那封信給智旻了？」聽到金碩珍的答覆，閔玧其緊緊抿住唇。他知道金碩珍一定會把信交給朴智旻，不過在確定的那剎那還是不禁害怕。
害怕朴智旻的反應。
「冷凍庫裡有餃子，明天智旻去蹭飯的時候替我熱給他。他這個人每次為了身材管理都不吃飯，只有晚上那一餐才會好好吃，我的任務交給你」
朴智旻在副駕駛座緊緊咬著唇。
閔玧其的聲音在小轎車內迴盪，卻莫名的遙遠。
「我不記得我有買餃子，你自己包的？」
「我爸除了韭菜炒蛋和包餃子之外沒教我什麼。別跟他說是我包的，那傢伙別看他總是掛著笑容，其實心裡很敏感，到時候又吃著吃著哭出來」
朴智旻比金碩珍想像中來得鎮定，閉上眼，努力讓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回流。
「不說了，飛機在催」在閔玧其掛上電話前一刻將手機拿給朴智旻，朴智旻握著手機，始終一句話都說不出。
「碩珍哥，麻煩你載我回家吧」
一個逞強的微笑。
朴智旻在回家後沒有大哭，也沒有失戀的挫折。
他還沒有放棄閔玧其。
他要讓閔玧其知道他不是個小孩，不需要他處處擔心、保護，在這之前他不能崩潰。
他像個平常一樣洗完澡，滑社群網站，累了就睡覺。
然後起床，以最好朋友的身分去參加金泰亨的送行。
「田柾國，三天後一下火車就馬上來找我！不准偷跑！」
「好好好」
田柾國正在替金泰亨的背包多塞點零食，猶豫下，又塞了一支電擊棒。
「如果那裏的人想對你怎樣...」
金泰亨也想不到田柾國會拿出這麼一個秘密武器，嘴角帶著笑容，卻故意不讓田柾國發現。「也許首藝大有人比你更帥的呢」
把金泰亨轉過來，田柾國正色道：「別鬧」
「知道」田柾國已經不知不覺長得和自己一樣高了，金泰亨撥開田柾國的瀏海，在光滑的額頭上映上一吻。「所以你快點來找我，就不怕我被搶了」
「請問我還活在這裡嗎？」朴智旻打斷兩人的獨處空閒，將金泰亨托自己去買的汽水交到他手上。「到首藝大別亂跑，以你的個性，可能第一天就迷路」
兩人沒說幾句話，金泰亨的火車就已經到站，直到金泰亨消失在兩人的視線前，田柾國的視線始終黏在那幾節車廂。
「突然覺得能送行也很好」朴智旻抬頭假裝注目著時刻表。「雖然很捨不得，也會突然感覺空空的。」
但是離別前的最後一眼、最後一個觸碰都會烙印下來，直到再次重逢才會褪去。
「陪哥去吃飯吧！」已經習慣朴智旻時不時發作的弟控屬性，田柾國貝一邊被拉著跑一邊暗暗想著。
怎麼智旻哥才像是和愛人分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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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碩珍長得挺標緻，加上廚藝實在不差，用餐時段門外總是會擠滿各年齡層的女性，其中排著隊的田柾國和朴智旻就顯得很突兀。
「智旻哥，你確定這裡不是專給女性消費嗎？」
「不是啦，我們和她們吃得不一樣，我們吃的是隱藏菜單」
知道田柾國在遇到太多人注視時會緊張，朴智旻稍微幫忙擋住那群女性的視線。
這種個性的人能考過術科還真的是奇蹟。
當朴智旻問他怎麼克服時，田柾國只默默回了句：「把他們都想成泰亨就好」
還沒從被塞狗糧的餘韻回過神，金碩珍就從長長的人龍中發現了朴智旻：「智旻啊！過來！」
替田柾國和朴智旻找好位置，金碩珍也沒拿菜單。
「今天吃餃子嗎？」
「嗯」
毫不意外，金碩珍向田柾國微微笑：「兩份山東餃子馬上來」
等待的時間不長，田柾國一邊大笑著聽朴智旻說金泰亨的趣事，這是金泰亨為了在他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從未展現過的。
「兩份山東餃子」金碩珍想了想，又折返回來：「閔玧其包了一堆，像怕你吃不夠似的，占了我冷凍庫好大的空間」
這的確像是閔玧其會做的事。
朴智旻揚起微笑：「會常來吃的」
坐在對面的田柾國瞥了眼形狀不太好看的餃子，但看著朴智旻的表情卻像把眼前這盤麵食當做至上的寶物般珍貴。
「我開動了」
朴智旻影響到了田柾國，有樣學樣的雙手合十，兩人各自夾起一顆餃子。
原以為閔玧其會買市面上的麵皮，沒想到是親手擀的，麵皮札實有彈性，每咬一口就可以再多嘗到一絲湯汁的甜味。
「沒想到這餃子賣相不好，還挺好吃的...智旻哥，你去哪？」
以為只要再拉一個人壯膽也許就不會流眼淚，但只要那味道還殘留在嘴巴就會不斷地想起閔玧其。
就算他不知道是閔玧其包的，朴智旻也會流淚。
只要和料理的那人擁有同樣的心情，就可以很輕易的理解做菜那人在做這道料理的情緒。
俗氣的理論卻在此刻發揮極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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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皺著眉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
工作人員覺得自己發青的黑眼圈實在有些嚇人，拉著自己到化妝室裡化妝。
厚厚的粉底，增添氣色的唇膏。
只有閔玧其才看得清自己眼裡滿滿的疲憊。
換算時間，韓國應該已經十點半了。
手不受控制的撥通那熟悉的號碼。
「碩珍哥，智旻在那嗎？」
「在啊」從玻璃的倒影看到朴智旻又在偷抹著眼角，還倔強的裝作餃子很好吃。「除了餃子之外其他都不吃，說其他吃不下肚」
他和朴智旻的默契向來不差，朴智旻大概也猜出來了吧。
「讓他吃點別的，到時候營養不均衡」
你可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金碩珍暗自回想起每個送閔玧其的急診室的時刻。
「你回來可是要幫我問問荷蘭醬的祕方」
「好」也許是粉掉進了眼睛，閔玧其的眼眶有些紅腫。「讓我聽聽他的聲音，不要跟他說是我」
將手機切成免提，朴智旻一句話也沒說，從電話中只能聽到筷子移動的聲響。
等閔玧其掛上電話，剛剛還掛著淚珠的朴智旻死死噙著淚不讓眼淚落下。
互相折磨啊。
金碩珍躲在一旁嘆了口氣。
閔玧其並沒有確切的說自己何時會回國，最新的消息只有Agust D在英國接受了專訪。聽說許多家媒體也接續提出邀約，不過都和往常一樣遭到婉拒。
「就知道哥因為我才跑出國」朴智旻拿過金碩珍的專用鏡子。「我就長得這麼可怕？」
此時的朴智旻已經能夠拿閔玧其說笑，但每次望向門口時的失望還是無法隱藏。
整整一個禮拜，朴智旻和以前一樣在十點半準時到食堂報到，不過已經不會有人替他收起那煩人的鈴鐺，吃也只吃閔玧其給包的餃子，彷彿只要吃完，閔玧其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今天不太一樣，這種感覺特別強烈。
橘紅色的計程車在夜色中特別顯目，朴智旻偷偷的尾隨在後，車門緩緩地打開，一抹熟悉的身影先是往自己習慣坐的位子看去。
「閔玧其！」
閔玧其猛得轉過身就被納入朴智旻的懷抱，不知何時朴智旻穿衣的風格和自己一樣傾向黑色，遠遠一看竟分不出你我。
開始下起了大雨，閔玧其心急的想帶朴智旻到能避雨的地方，朴智旻卻死死把自己抱著。
「不要，我不要」不在乎雨勢已經大到連襪子和藏在帽子裡的頭髮都濕透，朴智旻像個害怕物品被搶走的孩子不斷地顫抖；不斷的請求，直到閔玧其溫柔的撫摸朴智旻的背脊才漸漸放鬆下來。
已經能夠稍微拉開距離，不過剛開始動作朴智旻就緊張地往自己身上貼。
「我不會跑，不用擔心。讓我稍微喘口氣」
聽話的鬆開閔玧其，朴智旻的眼淚已經和臉上的雨水混在一塊，眼睛眨啊眨想避開不斷掉落的雨滴。
「玧其...唔」
吻上覬覦已久的唇瓣，閔玧其不滿於只有簡單的親吻，溫柔地用舌頭闖進朴智旻的裏處，挑起對方的柔軟一塊同歡。
不知道接吻接了多久，朴智旻回過神時已經被帶到閔玧其的家，身旁都是各種能暖身子的用具，頭上還披著一條毛巾。
「該死...這麼衝動幹嘛」閔玧其急促的身影走過還能聽到他自責的喃喃，朴智旻裹著身體偷笑。
棉被裡都是閔玧其的味道，朴智旻埋在裡面深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個滿足的笑容。
「你是不是吹到風？怎麼傻了？」
「哥真的很不懂談戀愛，談戀愛原本就是這樣」
被談戀愛一詞弄得一愣一愣的，朴智旻趁著閔玧其失神將人帶進了棉被，用腳夾住閔玧其的腰，控制閔玧其的行動。
「智旻啊」閔玧其拍了拍朴智旻的大腿，示意要朴智旻小力些。「我是個騙子」
「哪有，你是個好人。」朴智旻跨坐在閔玧其的腹部「所以不要再活在你給自己的陰影，好嗎？」
俯下身，朴智旻的吻是那麼的直接和熱情，閔玧其邪笑著將朴智旻壓在身下。
「真正的吻是這樣」
充滿柔情蜜意的含住朴智旻的上唇，發現朴智旻一被接觸後的顫抖，閔玧其的笑意更加明顯，用舌頭描繪著朴智旻的唇紋。
擦槍走火之際，閔玧其揉了把朴智旻還帶著水珠的髮絲：「洗澡去！」
「嗯？！」朴智旻難過地看著身下已有反應的某部位。「哥，我已經成年了」
「成年就不會感冒？快去！」
被趕到浴室門口，朴智旻不死心的扒著閔玧其：「洗完澡呢？」
「我也要洗」
「那哥洗完呢？」
意識到朴智旻渴望著什麼，閔玧其揚起嘴角，將朴智旻抵在牆上。
「我考慮」
=深夜食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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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碩＿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