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蒙上眼了嗎？
－
又是一個令人厭惡的清晨。
朴智旻伸展了下因睡眠而僵硬的身軀，剛從夢境裡逃脫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自動地爬下床，走到了鏡子前。
鏡子裡映出了一隻有著銳利獠牙、魁武身材的野獸。朴智旻厭煩的皺了皺眉，鏡子裡的野獸也跟著皺了皺眉。再次伸展了下身體，朴智旻看了眼一旁逐漸凋謝的玫瑰愣了會，之後便走下了樓梯來到大門前。
別被發現．別被看見。
朴智旻如以往一樣不斷的默念著，小心翼翼的將垃圾丟到了門外，將物資拖進了屋內。過程中，朴智旻努力的不讓自己醜陋的軀殼暴露在溫和的陽光下。
「呼...」
鬆了口氣，朴智旻將食物、盥洗用具和衣物都整理好，物資旁的書堆已經足夠自己打發一個禮拜。將沉重的書本搬進了臥室，剛翻起書，從窗外傳來的鈴鐺聲打亂了他所有思緒，透著玻璃，他可以看到一個銀色頭髮的男人正隨意的擺弄著花園裡的花朵，他的視線不斷隨著男人移動，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白皙的皮膚、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突然冒出這個男人會包容自己一切的瘋狂想法。
腦袋的凌亂化為輕巧的精靈隨著男人輕快的腳步跳躍，心也隨之有了鼓動。最終，男人停在了一支玫瑰花前，那是朴智旻最喜歡的位置，站在那裏，他可以將花園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像是接受到他的雷達，他看到男人望了望剛剛走過的路徑，到這，朴智旻終於忍不住跑下了樓梯，笨拙的身軀還因此撞到了幾次扶手，但他毫不在乎。
肥大的手掌握住了門把，隨著力道，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自己的門多久沒有光明正大地敞開了呢？
然而，眼前的男人無法讓他思考這麼多，朴智旻清了清嗓子，努力不讓自己的聲線聽著像夜晚野狼的低鳴。「你在做什麼？」
男人隨意地摸了摸玫瑰的花瓣，指尖巧妙的避過了刺。沒有尖叫、沒有驚訝，男人就這樣盯著朴智旻有些駭人的雙眼答道。「我是個作曲家，最近正找不到靈感，而你的家園的景色正給了我有關曲子的一些想法。或許你可以讓我待在這，幫助我完成曲子」
男人的彬彬有禮讓朴智旻有些受寵若驚，他原本想像著男人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推開陳舊的鐵門，接著不斷尖叫奔跑。然而，男人不但沒有如他的想像逃竄，還提出了令人雀躍的點子。
「好」聽到自己的聲音又恢復到了難聽的嘶啞，朴智旻又提高了些音調。「你可以隨時到屋內休息，整理你的想法」
男人微笑的點點頭示意，朴智旻倚在門框旁，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打擾到人家，轉過身就想進屋。
「等等」男人喊住了他，男人的聲音也很低沉，卻令人沉醉。「我叫閔玧其，請多多指教。」
救救你自己。
－
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自己漆黑的夢境，朴智旻睜開眼，房間角落的玫瑰又落下了一枚花瓣。抬頭看看時鐘，時鐘已經指向了七，窗外的漆黑確認了現在是晚上，然而，風正粗暴的撞擊著窗戶，雨滴也不斷拍擊，兩者交雜著，嚇得朴智旻瞬間跳下了床。
如果那也不是夢的話...
再次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大門虛掩，從門縫正好可以看到男人銀白色的髮絲。
「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進來」
閔玧其轉過身，倚著牆，手還一邊捶著痠痛的小腿，五官也皺成一塊。「那我就不客氣了」
隨後，閔玧其便踏進了房子，順帶關上了門。走在前頭的朴智旻身體僵硬，好幾次都差點把一旁的花瓶弄倒，跟在身後的閔玧其在接住各種物品後忍不住挑起朴智旻的衣領。「你不用這麼緊張，現在我是才是客人，而你是這裡的主人。該在這裡輕鬆隨意的是你，不是我」
朴智旻點了點頭，雖然四肢還是僵硬得好笑，卻也走得筆直，沒再繼續肆虐一旁的飾品。領著閔玧其到了自家廚房，朴智旻走到了流理台，雙手撐著檯子，顯然還是有些不自在。這所有一切都被朴智旻身前的玻璃映了出來，閔玧其帶上笑意。「你應該請我坐下吧？」
「唉？」朴智旻反應過來，趕緊笨拙地拉開餐桌旁的木椅。「請坐」
閔玧其愣了一下，坐了下來，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沒有問我的年齡」
年齡？
剛拿出食材的朴智旻在腦海裡搜尋著從書上看來的詞彙解釋，但沒有一個能夠說明為什麼閔玧其要求自己注意他的年齡。
看著朴智旻如此疑惑，閔玧其接著說。「你剛剛用了平語，在不確定我的年齡時應該用敬語。還是你確定我比你小？」
平語？敬語？
朴智旻思索著，一個恍神，銳利的刀鋒劃破了指尖，鮮紅的血液在砧板上暈染開來，朴智旻發出了一聲低吟。沒得到回應的閔玧其站起身一看，下意識地就將朴智旻不斷溢出鮮血的手指放進了嘴巴，突然，剛剛開始沉浸在思考的朴智旻嚇了一大跳。「我們都是男生，不能這樣」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冒出這種話，閔玧其皺了皺眉，拿過了紙巾緊緊的壓住傷口。「我們是朋友吧？朋友可以這樣的」
朋友，只是朋友。
聽到解釋的朴智旻放鬆了下來，任由閔玧其包紮傷口。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嗯...」朴智旻點點頭。「大家看到我都嚇得跑走了，只有你沒有」
包紮著傷口的動作頓了一下，閔玧其搖搖頭，似乎是叫自己趕緊回過神。「所以你不知道怎麼和其他人相處？」
朴智旻又點點頭，閔玧其拍了拍朴智旻的肩，扯起一個笑容。「那...」
「那你陪我住好不好？這樣我就知道怎麼和人相處了」
從閃躲到主動，朴智旻的態度變得有些快。閔玧其原本放在朴智旻肩上的手摸著朴智旻鬆軟的髮絲，朴智旻僵了一下，想起兩人朋友的關係才又放鬆了下來。
朋友不一定會這樣做的啊。閔玧其想著，撫摸著髮絲的手逐漸溫柔。
快醒醒，你就快得救了
－
閔玧其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搬進了郊區里鳥不生蛋的豪宅，朴智旻給了他兩間房間，一間拿來做工作室，一間當臥室。
白天時，朴智旻會先起床準備早餐，等閔玧其起床，兩人再一起享用。接著到天黑之前，閔玧其會到外面尋找靈感，然後回到工作室作曲，每天時間不定，但一定會抽出兩小時和朴智旻聊天。
「我原本以為哥是個很安靜的人呢」一次的相處，朴智旻說道。他的學習速度很快，很快地就把平語和敬語分得清清楚楚，也摸清了自己和閔玧其的輩分。
只見閔玧其驕傲的一笑，回道「哥可是天才，就算個性安靜，也是可以和人家好好聊天的」
「好好，好羨慕哥」
「不用羨慕，」閔玧其撫上朴智旻醜陋的毛髮「等智旻恢復了，也可以」
對啊，如果恢復成正常人的話，也可以像哥一樣這麼自在的和朋友相處。
「快去睡吧」閔玧其指著時鐘「不早了」
又一個相同的早晨，不過最近連夢裡人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快得救了四字刻在腦海裡，朴智旻卻沒有絲毫的頭緒。仔細數了數房間角落的玫瑰，花瓣還是每天掉落，速度在遇到閔玧其之前慢了許多。
和往常一樣，兩人一起共享早餐，然後閔玧其打了聲招呼便出門。
與往常不同的，閔玧其在天還沒黑的時候就拉著朴智旻到工作室，把耳機塞在朴智旻的耳朵裡。
「聽聽看，最新的作品」
在朴智旻的印象中，自己是沒有聽過任何一首歌的，但在聽完曲子後，朴智旻驚訝於這首歌的美好，眼裡的讚賞被一旁的閔玧其看得一清二楚，幫忙拿下了耳機，閔玧其揚起笑容。
「喜歡嗎？這首是給你的」閔玧其拍了拍朴智旻的大腿「你好像很喜歡跳舞？」
跳舞？
在朴智旻的印象中，自己也沒有跳過舞，但他對這個單詞有著莫名的喜愛，身體下意識的點頭。
「那今晚我們來跳舞吧。交際舞會嗎？」
「我想我不會」
閔玧其像是很驚訝一樣，但馬上恢復了過來。「沒關係，我們學」
晚餐時間結束，閔玧其幫忙把碗筷都收拾好後，兩人來到了客廳，音響裡播放著下午朴智旻所聽到的曲子，只見閔玧其僵硬的做出了邀請的動作。「朴智旻先生，請問你可以委曲求全跳女生的舞步嗎？」
朴智旻愣了愣，將手放在閔玧其的手心，任由著被牽到了客廳中央。
「跟著音樂就好」
朴智旻踩在閔玧其的腳上，身體隨著閔玧其擺動，很快的，朴智旻熟悉了旋律，已經不需要閔玧其的引導。兩人隨著音樂舞動著身體，朴智旻臉上溢出了笑容，閔玧其也少見地笑彎了眼睛。
就這樣跳著，直到兩人的雙腳抗議著過久的舞動。
「你比我想像中的會跳舞」
「是嗎」
隔著棉衫，地板的冰涼一絲不漏的傳到了背部，閔玧其先爬起身，想把攤在地板的朴智旻拉起來，沒想到一個施力不當，閔玧其就這樣摔在朴智旻身上，因為運動過度而癱軟的兩副身軀沒有一絲距離，在上位的閔玧其撥了撥朴智旻被汗浸濕的瀏海，兩人唇瓣靠得愈來愈近，呼吸交纏。
「不行！」朴智旻感覺到自己醜陋的身軀突然充滿了力量，他推開了閔玧其，狠狠打了閔玧其一巴掌。「這並不是朋友所該做的事！」
無視閔玧其錯愕的眼神，朴智旻不斷地搓揉著自己令人恐懼的軀殼，直到閔玧其反應過來制止住朴智旻瘋狂的行為。
「你明明知道這並不是可恥的事！同...」
「閉嘴！」
推開了閔玧其，朴智旻可以聽到自己的跑步聲，還有自己房門被狠狠關上的聲響。
寬闊的豪宅並不會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有人氣；多了一個人並不會讓自己變得正常。
特別是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朴智旻似乎感覺到房間裡的玫瑰正在快速凋謝。
你瘋了嗎？你把事情弄得愈來愈糟了！
你需要一個真愛，一個真愛的吻！
－
夢裡的那人對自己說話的語氣愈來愈急躁，朴智旻知道自己回應不了他，但這次朴智旻卻執意地想回應，夢中的自己失去的聲音、視線，連帶的連表達自己情緒的管道都沒有。
夢醒了。
朴智旻下了樓，音響顯示休眠模式和被移到一旁的桌子。
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夢。
然而另一位主角留下紙條便出門去了，省去了朴智旻許多尷尬。於是朴智旻像回歸一個人的生活般，將物資放回屋裡、把物資整理完畢，接著打掃、吃飯、睡覺。
同一個屋簷，閔玧其很好的避開了朴智旻，在朴智旻還沒醒時出門，在朴智旻睡著時回來。
直到有一天，閔玧其依舊在朴智旻和周公打棋時出門，不過不一樣的是，朴智旻再次聽到鈴鐺聲，比閔玧其的微弱許多，卻被朴智旻敏感的捕捉到。
從窗外望去，是個黑色長髮的女孩，五官很清秀，比閔玧其好看。
朴智旻撐著自己的臉，看著女孩在自己的花園散步，索然無味。
直到女孩再次走到閔玧其仔細欣賞的玫瑰前，她做了個和閔玧其相同的動作，就連陽光灑下的角度都如此相似。
你需要一個真愛，一個真愛的吻。
夢裡那人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朴智旻默默地走下來，打開門，努力模仿著閔玧其那溫柔的微笑。
「進來坐坐嗎？」
女孩愣了一下，也揚起一個禮貌地微笑。「好啊」
一樣沒有尖叫、沒有驚恐，朴智旻的心卻沒有一絲漣漪。他帶著女孩參觀自己的豪宅，女孩比起閔玧其有反應多了，她不會等笨拙的朴智旻努力挑起話題然後恥笑一番，也不會指責朴智旻生澀的社交手法。相反的，她鼓勵著朴智旻發言，自己主掌著發話權，讓朴智旻舒適許多。
不知為何，閔玧其今天特別早回來，也許是皮膚白皙，朴智旻在他臉上留下的印子遲遲還未消去。「妳是？」
「她是我的新朋友」
女孩點點頭打了個招呼，閔玧其逼著自己扯起嘴角。「你好，我也是智旻的...朋友」
接著閔玧其便走進了工作室，看著閔玧其背影的朴智旻心不在焉的送走了女孩。
他看到了，閔玧其臉上的痕跡。想問疼不疼，想說對不起，但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就讓朴智旻退卻。
他對這種關係一直帶著恐懼。
房間玫瑰凋謝的速度愈來愈快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夢裡那人每天都在哀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朴智旻的身體狀況愈來愈不好，玫瑰凋謝的也愈來愈快。
「原來這顯示出了我的身體狀況啊」
朴智旻撫摸著剩下一半的花瓣喃喃道。
閔玧其不再出門找靈感，每天關在工作室，在聽到朴智旻關上房門時解決自己的肚子。兩人還是不見面。偶而朴智旻會看到閔玧其一臉疲憊走回房間，但一眼都沒往自己身上瞧。比起和閔玧其的零交流，朴智旻和女孩的接觸愈來愈頻繁，女孩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卻有著超脫年齡的想法，她和朴智旻聊在屋外的社會生態，常常聊到夜深才離開。
「智旻，我們交往好不好？」一日，女孩帶著嬌羞和自己問道。「像男女朋友那樣」
兩人此時的地點離閔玧其的工作室不遠，朴智旻不確定閔玧其能不能聽到，但之前夢裡的聲音不斷侵蝕著自己對閔玧其莫名的感情，最終他扯起笑容。「嗯，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朴智旻好像聽到工作室牆上傳來一聲悶響。
接著朴智旻和女孩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改變，一開始女孩還會肢體接觸，但在察覺朴智旻僵硬的身軀時，女孩便止了步，不再繼續。
沒有像其他的女孩吵鬧，朴智旻對她的成熟很感謝也愧疚。於是他在女孩一次表示對舞蹈有興趣時提出了意見。
「我教你跳舞吧」
「真的？你有跳過舞嗎？」女孩揚起了笑容，大大的雙眼滿溢著期待。
「嗯，你找一天晚上，我在客廳教你」
兩人約定好了禮拜五，到了禮拜四晚上，朴智旻拖著自己逐漸虛弱的身體敲了敲閔玧其臥室的門。「哥，在嗎？」
房內的人打開了門，眼前邋遢的男人讓朴智旻傻了眼，閔玧其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怎麼」
「我的女朋友想要跳舞，我約了明天晚上」
「需要音樂？」閔玧其從抽屜裡拿出一片光碟，塞入了朴智旻手裡，轉過身，走進了浴室，把自己的鬍渣整理乾淨。接著開始整理行李。
「玧其哥！你在幹嘛！」
閔玧其沒有停下動作，反而加快了速度。「朴智旻，你永遠醒不過來」
朴智旻聽不懂，只能在不觸碰到閔玧其的情況下努力阻止。「哥你不能這樣，我們是朋友...你說了朋友不輕易背叛的」
「你是傻子嗎」接著，一張寫著不少數字的支票被丟在桌上，印章和簽名都那麼的熟悉。「這是錢，比友情更重要的東西」
閔玧其的行李不多，很快的，房間就被整理得一乾二淨。「工作室那些東西送你吧。很抱歉我真的無法看著你和你的女朋友用著我的音樂調情。就當我背叛了你。」
朴智旻感覺身體剩餘的力量逐漸被抽離，名為心臟的地方正一陣陣的抽痛。而閔玧其離去的背影卻還是毅然決然。
「對了」閔玧其轉過身，皺著眉的模樣好像有些不耐，卻帶著更多的心疼。「你瘦了太多，照顧好身體」
你這個蠢蛋，那不是你的真愛！你把自己活下來的機會活生生剝奪！
－
夢裡的人在哭喊，和自己昨晚一模一樣。
朴智旻爬不下床，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我快要死了嗎？」
只有角落剩下四片花瓣回應。
女孩在早上時來到朴家宅，帶著晚上跳舞用的禮服，然而，朴智旻蒼白的模樣嚇得她丟下手中所有的物品，漂亮的眼睛也只剩下惶恐。「智旻...你怎麼了？」
花瓣剩下兩片，朴智旻閉上眼，想要向女孩索吻，眼淚卻不斷地逃出眼眶。
為何在死之前，我腦海滿滿的都是你啊。
「幫我找閔玧其」朴智旻用盡力氣撫上女孩白嫩的手。「拜託」
這期間，朴智旻又睡了一覺。夢境中，夢裡的人坐在自己身旁，夢裡的他恢復了視覺和聲音。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夢裡的藏鏡人把自己的頭轉過去，意外的是，在夢裡擔任藏鏡人的，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但明顯比自己稚嫩了許多。
「真實的自己不好嗎？」那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搞得你快死了」
朴智旻努了努嘴，最終站起了身子，這個世界的每個畫面和閔玧其都有關。
「我還不想死...」
「那就去找你的真愛吧」那人推了自己一把「你該醒了」
連撐起眼皮都覺得吃力，朴智旻模模糊糊的能看到閔玧其在床邊，早已沒有像以前那樣從容的模樣。「智旻？我帶你去醫院吧」
「不了」餘光中，朴智旻看到只剩下兩片的花瓣。「就這樣陪著我說話」
「智旻...」
粗短的手指抵上閔玧其的薄唇。花瓣再次掉落，只剩下一片正在頑強抵抗。「我們再跳最後一次舞吧」
朴智旻感覺到他的眼眶再次充滿了淚水，而閔玧其卻冷靜地把自己抱下床，朴智旻苦笑。「哀呀，我都要走了，你一點都不傷心啊？」
閔玧其走下樓梯的腳步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過的笑容。「這個時候哭的話怎麼把你看清楚」
朴智旻笑了，閔玧其也笑了。光碟早放在音響旁預備，閔玧其按下了播放，他抱起癱在沙發上的朴智旻，讓朴智旻踏在自己腳上。
朴智旻好想像上次一樣擺動自己的身軀，然而身上的無力一直預告著自己的死亡。閔玧其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此時的朴智旻高了一些，把閔玧其的悲傷淨收在眼底。
「如果我還能活著，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閔玧其點點頭，摟住了朴智旻的腰。「好」
兩人再也捨不得把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曲子到了結尾，朴智旻的眼皮也逐漸沉重。
「我愛你」在眼睛完全闔上前，朴智旻俯身吻上了閔玧其的唇，兩人吻得難分難捨，閔玧其感覺到腳上的重量沉了些，睜開眼，朴智旻的臉色也不像剛剛那樣蒼白，紅潤了許多。
然而他還沉浸在兩人第一次親吻，眼睫毛還誘人的顫了顫。
「嘿，傻瓜，兌現你的承諾」閔玧其結束了兩人的初吻，朴智旻還在因為自己恢復了正常而歡喜，閔玧其又吻了上來。「在一起吧」
嗯，在一起吧。
「對了，那個支票怎麼回事？」
「你接著就會知道了」
=少年與野獸 完=
留言列表
＿南碩＿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