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鄭號錫一進門就看到金南俊臉色凝重的盯著角落,坐在沙發上的閔玧其和朴智旻都各自帶上了傷。成員之間吵架再正常不過,只不過要到動手大多是因為練習生時期彼此不熟悉,才會一時火氣上來傷人,現在成員們都相處了好幾年,鄭號錫實在想不出哪一個理由可以讓向來脾氣和理性甚佳的兩人反目成仇,最後鄭號錫拍了拍沉思中的金南俊,開口道:「玧其哥,你和智旻是怎麼回事?」
「因為玧其哥在工作室泡了好幾天,我讓玧其哥去休息。」
似乎早就預料到閔玧其在此刻不想理會任何人,朴智旻回答道,卻因為嘴角的傷口顯得有些咬字不清。
「玧其哥,智旻也是好意...」
「所以就可以拉著我的領口直接把我拖出去?」閔玧其冷笑:「我一個人可以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他多事。」
「閔玧其!」
金南俊急忙上前把又要打成一塊的兩人拉開,鄭號錫終於意識到金南俊的異常,先把朴智旻和閔玧其趕到房間各自冷靜後把金南俊壓到沙發上,金南俊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因為姿勢沒有變動而發麻。
「怎麼了?成員吵架是小事,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和我談談。」
「那個...我...唉呀。」金南俊不斷琢磨著用詞,而一旁的鄭號錫也耐心的等待,過了許久,金南俊終於組織好語言:「我猜玧其哥的病復發了。」
意料外的回答。鄭號錫替金南俊倒了一杯水,故作冷靜回道:「怎麼說?」
「今天智旻會和玧其哥吵架,其實是因為玧其哥他在...他在自殘,智旻急了,直接把玧其哥從工作室拖出來,回到宿舍的時候,兩人打了一架。」金南俊嘆了口氣:「不過玧其哥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們看到他這一面,所以才會情緒無法控制,但同樣的,這樣下去根本幫不了哥什麼。」
鄭號錫理解到金南俊的無力,兩人一起癱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的紋路,以往察覺到閔玧其的異常都得到了解釋。想當初好幾個人一起擠宿舍時根本沒有沙發,天花板也久久沒有清理,甚至因為潮濕佈上了黑點。
「不過你有想過為什麼是智旻嗎?」
「什麼意思?」
「我是說,之前我們不小心撞見玧其哥在自殘的時候他都可以馬上裝作鎮定帶過,但只有智旻,玧其哥的反應特別大。」
聽到鄭號錫這席話,金南俊頓了下猛地站起身。
「我去看看智旻。」
當金南俊進門時,朴智旻正熟睡而左手手腕毫無防備的裸露在外,手腕處一條被割得又深又長的血痕顯得怵目驚心。
「別急,我等等跟你解釋。」
閔玧其小心的關上房門,繞過金南俊替朴智旻上藥。
「這傢伙不知道從哪搞來我的工作室密碼,當時衝進來的時候被我罵了一頓。如你所知,他看到我在自殘,但接下來失控的人是他。」閔玧其幫朴智旻擦藥的動作停了下,接著說道:「他拿起美工刀往自己的手腕劃,被我制止了。」
差點順著回憶把朴智旻接下來說的那句話給說出來,閔玧其故作鎮定的轉過頭:「明白了?」
「算不上不明白,但我想我不明白的部分現在哥也不能幫我解答。」
金南俊轉過身離開房間,聽到關門聲的閔玧其總算能鬆一口氣,回憶而引起的過度緊繃幾乎讓他差點又控制不住自己。
當時,朴智旻抓著自己的手,而自己慌忙地想替朴智旻止血。
『明明聚生分死應該是七人,但特別是你...特別是你...』
我就像海洋的一滴水,原本想要尋找另一滴水,卻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自己。
-莎士比亞《錯中錯》
距離那天已經過了一個禮拜,成員們在得知兩人的爭執後都不約而同地找上閔玧其,談話內容不意外的就是各種關心和試探,閔玧其感到煩躁,卻也沒有拒絕成員們的好意。
「哥和智旻還沒和好嗎?」
「我之前跟你要的那一段beat傳過來。」
答非所問。
鄭號錫沒有馬上戳破閔玧其的逃避心理,又繼續說道:「智旻最近心情似乎不錯,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和好了。」
心情不錯?
閔玧其蹙著眉將鄭號錫打發離開,坐在電腦前發呆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宿舍。一打開門,朴智旻似乎正慌張地尋找著什麼,看到自己時還嚇得抖了一下。
查覺到朴智旻的異樣,閔玧其往朴智旻身上多掃了一眼,卻發現朴智旻受傷的手腕傷口並沒有癒合,甚至愈加的深。此刻,朴智旻像突然找到什麼似的拿著就想離開,卻被閔玧其一把抓了回來,還被拉起了袖口。
不出意料,朴智旻手臂滿是大大小小的劃傷,閔玧其搶過朴智旻放在手心的物品,是一把瑞士刀,刀柄上還殘留著沒有被洗清的血漬。
「幾天了?」
朴智旻沉默不語。
「我問你發生幾天了?」
朴智旻繼續沉默,而閔玧其被煩躁感壓得喘不過氣,此刻他也希望刀片能刺破自己的血管讓情緒能夠宣洩。
「七天。」
時隔太久的回答讓閔玧其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當理智回過神,自己已經將朴智旻緊緊擁入懷,而朴智旻就像斷線的娃娃般靠在閔玧其的肩上。
「玧其哥,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裡哥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還有你理想中的退休生活,但這些畫面全部都沒有我。」
接著朴智旻摀住了閔玧其的耳朵,小聲地說道:
「對不起,朴智旻喜歡上了閔玧其。」
發現喜歡上閔玧其是在一次舞台意外,那時閔玧其因為身體不適缺席了舞台,而自己在表演時不小心跌了一跤,在不斷回應成員和工作人員的關心時,電話響了起來。
「沒事吧?」
一句看似若無其事的關心差點讓朴智旻像個孩子哭訴。
「好痛,我快疼死了。」
電話對面那人似乎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好聽的低笑聲透過話筒傳了過來:「乖乖擦藥,回家的時候還痛,哥給你抱。」
慘了。
朴智旻也不管有沒有扯到傷口就蹲在牆角,手還覆在不斷跳動的胸膛。
也許他對閔玧其的愛戀早已累積許久,卻只透過一通電話就讓這不應坦白的愛戀不斷在腦袋綻放出狂喜的花火。他想逃避,卻逃避不來,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像閔玧其一般,工作時間相同、回宿舍的時間相同,就連洗澡的時長都一模一樣。
當那天不小心撞見閔玧其在自我傷害時,他先是將刀片搶過來,之後閔玧其像是惱羞成怒般痛罵了自己一頓。
「玧其哥,你根本不愛自己憑什麼要別人也愛自己?」
語畢,朴智旻拿起沾著閔玧其血液的刀片往手上一劃。
真的很疼。
朴智旻不懂為何閔玧其會三番兩次地這樣傷害自己,但當看到閔玧其手足無措的為自己包紮時,那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明明聚生分死應該是七人,但特別是你...特別是你...」
接下來他把閔玧其拉了出去,當回到宿舍時他們打了一架,閔玧其下手很輕,而自己卻毫無忌憚的不斷朝閔玧其的弱點攻擊,直到金南俊將兩人拉開,朴智旻才恢復冷靜。
「對不起。」
分開前他聽見閔玧其在自己耳邊低語。
之後每當他往自己手腕劃上一刀,閔玧其的低語聲就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他不懂閔玧其為何貪戀這種快感,但此刻的他對竟然對這種行為上了癮。
只有在那時他可以不要面對閔玧其可能會有一個要自己叫嫂子的老婆,伴他的不是夢裡那個享受天倫之樂的閔玧其,是他那低聲耳語的
對不起。
「呀,朴智旻,誰說我的生活沒有你就完整了?」
被閔玧其的聲音拉回思緒,朴智旻才發現自己沒有把閔玧其的耳朵摀實,眼前人雙眼通紅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給氣的。
「我剛想過,我想要一個賢淑的妻子還有一對乖巧孝順的兒女,但如果都換成你也不會差到哪去。」說著,閔玧其用指尖摩娑著朴智旻手臂上剛長出來的新肉,癢得朴智旻不自覺的往閔玧其那縮去:「居然為了這種事情跟我置氣,癢死你。」
「等一下,玧其哥你在幹嘛...」朴智旻一急之下想把閔玧其推開,但因為慌忙無法掙脫閔玧其的禁錮。
「一定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閔玧其輕輕舔過朴智旻的耳骨,引起朴智旻不斷的戰慄,最後朴智旻忍無可忍地將閔玧其推開,沒有逃離,只見他快速的將耳朵上的耳飾一個個拆下,又乖巧的往閔玧其靠過去,就差點沒說敬請享用。
此刻閔玧其突然覺得褲檔有些緊繃,上前含住朴智旻的耳垂,順著耳朵的輪廓慢慢舔吻,最後轉移目標到傷痕累累的手臂。
他緩緩地舔拭著朴智旻追尋自己的痕跡,最終在朴智旻唇上印下一吻。
如果你在尋找另一滴水的過程中迷失了自己,那我會變成大海將你溫暖的擁入懷。
=無題 完=
-小番外
閔玧其的病突然不藥而癒,對於這點成員們慶幸之餘不免有些疑惑。
「你說這是為什麼啊?明明沒有人管得了玧其...」
「怎麼沒有。」金南俊拍了拍金碩珍的肩,示意讓金碩珍看看身後的閔玧其和朴智旻。只見朴智旻和閔玧其正在吵架,吵著吵著,朴智旻放軟了語氣,閔玧其又無奈的順朴智旻去了。
「玧其哥聽話的,只是服軟。」想了想,金南俊又回過頭對金碩珍說道:「只服朴智旻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