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見嗎？」
兩耳戴上耳機的朴智旻疑惑地舉起右手，左手卻又猶豫地跟著舉起。醫生對上一旁老人的視線，搖搖頭。
「朴爺爺，您孫子這耳力受損愈來愈嚴重，沒過多久就會完全聽不見了。按病歷看來，孩子的媽媽也有這類的遺傳疾病是吧？」
「沒錯。」老人低著頭，姿態卑微：「這病沒法治了嗎？」
從三歲起，每半年朴智旻就會到各處的醫院接受檢查，每一次的結果都顯現出朴智旻的耳膜在快速老化，甚至很可能在年少時就失聰，朴智旻的媽媽就是如此。至今，醫生依舊無法給出治療的辦法。
就這樣一年一年的過去，病情沒有好轉，只是持續惡化。
「醫生，謝謝你。」明白醫生的為難後，老人向醫生深深鞠躬，並推推站在窗邊發呆的朴智旻。
「走吧，回家。」
楞著神走出醫院，朴智旻刻意放慢了速度，跟在老人身後。
不知不覺爺爺的身體已經不如記憶中那樣健朗。父母早逝，所有重擔完全託付在一位步入八十歲的老人身上，老人沒有半點怨言，認命地把自己提拔長大。
如今，就算朴智旻的成績已經優異的可以負擔自己的學費支出，自己困擾已久的病還是讓老人時常處在憂慮的狀態。
這是他不管多努力都扭轉不過來的。
想到此，朴智旻不滿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身前的老人轉過身，正好讓朴智旻看到老人手裡的單子。
單子上列滿各式各樣的助聽器，而寫在圖片底下的數字都讓朴智旻難以接受。
「如果讓智旻戴助聽器的話可以減緩耳朵的疲勞，相對的也可以減緩症狀。」
似乎是知道老人內心的打算，朴智旻假裝走上前，趁著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老人手裡的單子抽走：「爺爺，我們今天晚餐吃什麼？」
「你這孩子只想著吃！」老人笑了笑，眉間的憂愁也被掃去幾分：「我們今天來吃點好料的！」
「爺爺你真好！」
笑鬧間，朴智旻用餘光瞥了幾眼老人笑彎的眉眼，同時攥緊手裡的單子。
回到家，老人便跑去廚房準備晚餐，朴智旻難得沒有去幫忙，而是回房間拿起手機。
手機是三年前爺爺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至於網路嘛...
隔壁傳來少年的怒罵：「搞什麼！怎麼網路這麼慢！」
就當作是他蹭蹭別人的飯吧。
打開塵封已久的聊天軟體，朴智旻上線的次數不多，久而久之會給自己留訊息的也只剩下金泰亨一人，要找金泰亨也很容易。
＂二泰，在嗎？＂
如他所預料，金泰亨無聊就掛在網上，沒一會就傳來了回覆。
＂你可終於從深山裡修煉出來啦！找我什麼貴事？＂
＂你那裏有沒有什麼可以賺錢的活？＂
＂不算是活，但可以拿錢。＂
＂什麼活？＂
＂你知道學校那個閔玧其嗎？跟著他就有錢拿！＂
朴智旻皺了下眉頭。
閔玧其...？
要說在這間學校沒有聽過閔玧其的名號也真是太過孤陋寡聞，畢竟那人惡名昭彰的程度不能用言語形容，只要惹到他，少一條腿少一隻手都是小事。
不過如果真的有錢拿...
＂說來聽聽。＂
－
金泰亨的效率十分良好，一下課就拉著朴智旻往他們所謂的秘密基地跑。明明才剛放學，地下室早已擠滿了和自己穿著同一件制服的學生，煙霧迷漫，硬是讓朴智旻咳了幾聲。
瞬間，所有人都被門口的嗑嗽聲給吸引，坐在最角落的閔玧其站起身，向金泰亨使了使眼色，讓金泰亨把朴智旻帶出去，自己也跟在他們身後。
走之前，閔玧其拉過在外守門的同學，低語道：「去買禁菸貼紙貼滿整個房間，如果有人不遵守，就想辦法讓他熏死。」
同學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看向朴智旻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尊敬。
而站在遠處的朴智旻根本聽不清閔玧其說了些什麼，只能感覺到男人嚇人的氣場，想逃跑的念頭再次燃起。
不過還沒等他的想法付諸行動，閔玧其就朝自己走了過來，對金泰亨揚揚下巴：「你先進去。」
金泰亨無視朴智旻求救的眼神走回地下室，徒留下尷尬的兩人對望著。
「你...吃晚餐了嗎？」
「啊？」沒有想過兩人第一次對話居然是簡單的寒暄，朴智旻摸了下乾扁的肚子，老實說道：「還沒。」
「我也還沒吃，一塊去吧。」
「嗯。」
閔玧其不是話多的人，朴智旻也不是自來熟，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朴智旻也只是乖乖地跟著閔玧其走，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一間價格合宜的飯館。
就算閔玧其已經自認價格合宜，但對於省吃儉用慣了的朴智旻，菜單上的數字還是太過奢侈。見朴智旻猶豫不決，閔玧其搶過菜單，點了幾份招牌菜，直言道：「你有什麼困難？」
閔玧其早就習慣同學有困難才會找自己，然而朴智旻卻非常不習慣。
「我沒有。」
對面的閔玧其挑眉，打量著眼前這位時常在領獎台出現的資優生，還沒等他提出更多疑惑，朴智旻逕自說道：「我想和你當朋友。」
拿著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水給灑出來。閔玧其故作鎮定道：「給我個理由。」
「我覺得你人很好啊。」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閔玧其冷笑：「打斷別人的雙手也是好人？」
「那還不是因為那人打死了別人家的孩子，你還留他兩條腿算不錯了。」朴智旻說著說著竟然也多了幾分憤慨，但很快地又恢復冷靜：「我是真的想和你當朋友的，所以如果你有困難，你也可以找我幫忙。」
閔玧其頓了一下，看著朴智旻乾淨的雙眼，竟也對自己的猜疑感到愧疚。沒有給朴智旻答覆，閔玧其只是不斷夾菜填滿朴智旻的瓷碗，用餐時間一結束，朴智旻又像剛剛那樣跟著閔玧其的後腳跟走。
「如果你要幫忙，就想辦法幫剛剛那些人通過這次考試。」
雖然閔玧其的聲音在朴智旻的耳際間很模糊，朴智旻卻一下了解了閔玧其的意思。
他要自己替剛剛那群人作弊。
內心的抗拒抵不過自己剛剛說謊而帶來的心虛，朴智旻意料外的點點頭：「好，我幫忙。」
而另一邊得到回覆後的閔玧其不清不淡的掃了朴智旻一眼，打了通電話讓金泰亨送朴智旻回家。
－
不知道金泰亨從哪裡偷來這次期末考的考卷，朴智旻只花了三天時間就把一到三年級的考卷解決，讓金泰亨傳閱下去。
「你果然是學霸！一到三年級的題目居然都給做出來了！」
「你才厲害，一到三年級的卷子都給偷出來了。」
沒有被朴智旻的冷嘲熱諷潑到涼水，金泰亨笑瞇瞇的說道：「話說你前幾天和玧其哥說了些什麼啊？感覺玧其哥回來那天心情特別好。」
「也沒說什麼。」朴智旻一邊擺弄著手裡的原子筆，一邊逃避著金泰亨的視線：「就說了想和他當朋友。」
「啊？！」金泰亨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急忙拉住桌沿：「這是開玩笑對吧？」
「你那天不是跟我說了一堆閔玧其的事蹟嘛。我...我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理所當然的拿他的錢。」
他明白這樣的行為和在乎名節卻還是貪圖錢財的官人沒什麼兩樣，但聽金泰亨的描述，閔玧其似乎都是那樣孤身一人，孤單的為其他人奮鬥。
自己怎麼還有閒暇可以替別人想這麼多呢，明明自己連自己都快顧不好了。
想著想著，金泰亨在一旁碎念的聲音愈來愈遙遠。
自己，也撐不了太久了吧。
為了不要讓分數進步得太過誇張，控制在及格附近，朴智旻每份考卷都傳閱了兩種版本，沒想到就算這樣還是出事了。
原來閔玧其嫌麻煩讓兩個人輪流幫他抄考卷，剛好那兩個人拿的版本不同，閔玧其的總分硬是比平時多了好幾百分。
「說！你是不是作弊！」
辦公室裏，朴智旻正在幫老師整理考卷，時不時往閔玧其的方向看去，而那人和自己似乎像有心電感應似的也轉過頭。
「沒有。」
「還頂嘴！」
主任拉住氣在頭上的國文老師，畢竟閔玧其家裡的勢力不容小覷，要真是惹火了閔家人，他們並不會比較好過。
「玧其，你把人供出來，我把你過往的處分都給消掉。」
聽到主任放軟的語氣，朴智旻的手已經抖得抓不住筆，沉默了一會後，閔玧其堅定的說道：「我沒有作弊，更沒有人幫我作弊。」
見閔玧其還死不承認，手邊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老師只能放話說會好好關注閔玧其之後的成績便把人放走了，朴智旻在一旁終於鬆了一口氣，站起身的時候甚至有些腿軟。
雖然早就知道閔玧其不會這麼輕易出賣人，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
這種男人，真是太帥了。
才剛有這種念頭，那位很帥的男人就靠在自己教室的門沿，悠悠地看向兩手抱著試卷的自己。男人的皮膚很白，白襯衫穿在身上非常好看，手腕也非常細，黑色的袖扣襯得男人的不羈又添上幾分沉穩。被朴智旻炙熱的視線看得有些害羞，閔玧其尷尬地咳了咳：「你剛也聽到了，我需要短時間內讓我的成績進步。」
「來幫我補習吧。」
雖然說是讓朴智旻來幫閔玧其補習，但實際上卻是閔玧其來朴智旻家。原因是因為他從不帶書回家看，所以要看書的話，還不如在朴智旻家方便。
爺爺還沒回家，閔玧其打量了下朴智旻家的情況，也沒露出多少表情，逕自走到朴智旻的書櫃前看東看西。
朴智旻房間裡的東西不多，最壯觀的便是放在門邊被二手書填滿的書櫃，並且都是保存的不怎麼完善的那種。閔玧其知道，通常越是破爛的書越是便宜。
「你在看什麼。」
「沒有，看你挺博學多聞的。」
過沒多久，就在朴智旻的強迫下，閔玧其開始成為好學生的路程，每次放學都是第一時間往朴智旻家跑，也不再翹課，嚇得老師每次看點名板都不覺擦擦眼鏡。
一邊閔玧其的成績在直線攀升，一邊朴智旻的耳朵每況愈下，他開始學習如何辨認人說話的口型，卻還是無法避免危險的發生。
「小心！」
被站在內側的閔玧其摟進懷裡，朴智旻此刻才發現自己剛剛差點被一台腳踏車給撞過去，而一旁的人早已都閃到一邊。
「你在搞什麼？人家不是都已經叫你閃邊了嗎？」
兩人的距離不短，朴智旻稍微可以聽見閔玧其說話，就是因為如此，朴智旻的耳朵紅了起來，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察覺到朴智旻的異常，閔玧其鬆開對朴智旻的懷抱，把人護在內側。
一路無話。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朴智旻最近的心不在焉，而是朴智旻的掩飾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自己已經不忍心去戳破，暗自希望朴智旻哪天能夠和自己談談。不過日子一天天過去，情況不但愈來愈嚴重，好幾次要不是自己出手，朴智旻很可能就喪命了。
而當事人還在保持沉默。
閔玧其突然有些煩躁，寫字的力道不禁愈來愈大，把卷子割的破破爛爛。
一次周末，閔玧其來到朴智旻家串門子，說是要補課，卻正好撞見朴智旻和爺爺正在整理資源回收準備拿去賣錢。
「玧其哥？」
朴智旻穿著背心和短褲，腳下只穿著一雙人字拖，平凡到不行的裝扮硬是讓閔玧其看出了幾分性感。
甩開自己齷齪的想法，閔玧其禮貌地和爺爺打聲招呼便上前準備幫忙。
「玧其哥你的衣服會用髒的。」
朴智旻心疼的看著價格不斐的T恤，閔玧其卻早已接過老人手上的工作。
「這種東西我還是會的，我來幫忙就好。」
爺爺誇了幾句閔玧其便進屋去了，整理完，朴智旻把回收放到推車上準備拿去賣。
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了附近有許多流浪狗的空地，閔玧其發現朴智旻不斷往狗叫聲最大聲的地方走去，還沒來得及阻止，朴智旻就一個失神踩到野犬的尾巴。
「該死。」
暗罵了一聲，閔玧其趕緊拉著朴智旻逃跑，好不容易甩開那群煩人的流浪狗，朴智旻卻紅了眼眶。
「你...」
「不要說話！」朴智旻上前摀住閔玧其的嘴巴。
「我會想和你當朋友都是因為我耳朵出了問題，治不好，只會愈來愈嚴重。我需要錢，我需要助聽器，然後我從朋友那裏聽說跟著你可以拿到錢。」
「我根本只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罷了...在這之前我根本沒辦法想像我也會希望未來會有你！現在你聽完了，兩隻手夠不夠你砍？」
閔玧其皺著眉頭，把朴智旻摀著自己嘴巴的手放下，指尖摩娑著朴智旻手臂上的肌肉紋路。他想像起朴智旻斷一隻手的狼狽模樣，表情愈加凝重。
他不可能原諒有人讓朴智旻變成那種樣子，包括自己。
「你一個人靜一靜吧。」
說完，便徒留下發洩壓抑淚水的朴智旻。
應該靜一靜的是自己。
他早已在朴智旻來找自己的之前就注意到他，不同於領獎台上其他同學，朴智旻總是自信滿滿，眼神卻不帶驕傲。他知道朴智旻的家境不好，也知道朴智旻來找自己時肯定有自己需要幫忙的地方，但他沒有向其他人一樣直言，而是說希望能夠成為自己的朋友。
他多久沒有聽到別人和他說這個詞了？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朴智旻撞進自己最柔軟的那個角落，讓他能耐下性子在一旁等候，只要朴智旻一開口，他絕對盡全力幫忙。誰知過了好幾個月，朴智旻不但不說，甚至愈來愈嚴重。
閔玧其下意識地想從口袋掏出菸，卻發現在自己下令不准在地下室抽菸時，自己就已經把菸都給丟了。
輕笑一聲，閔玧其猛灌完水後捏扁寶特瓶。
朴智旻已經不知不覺地闖入自己的生活，並留下許多痕跡。
－
那天過後，閔玧其就不到朴智旻家補習了，因為兩人的教室不近，少了補習的機會，自然也不怎麼碰得到面。
「你怎麼了？死氣沉沉的。」
「沒事。」
訓練了那麼久，他已經可以簡單的辨認出其他人說話的口型，但他現在也無心使用這方面的能力了。
「幫我和老師請假，我頭疼。」
「咦？！」這還是金泰亨第一次聽到朴智旻提出早退，不過看朴智旻的臉色真的有些蒼白，便幫忙請了假。
得到一下午空檔的朴智旻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最終還是決定回家。卻在到家門口時看到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那人。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一老人實在搞不定水管那玩意，還必須麻煩你了。」
「不會啦，智旻是我的朋友嘛，朋友互助是應該的。」
兩人又寒暄幾句，閔玧其剛轉身，就看到朴智旻冷著臉接過自己手裡的工具箱放到地板，接著拉著自己開始狂奔。
下午的太陽還沒褪去中午時的毒辣，弄得兩人一身汗還止不住喘息。
「你不用上課嗎？」
「我班上一半人得流感放假，你呢？」
「我頭疼。」
有時候煩躁的不是死刑的判定，而是執行死刑的那人猶豫不決，兩人這樣尷尬的對看一會，朴智旻終於打破沉默：「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直說好了！別這樣互相拖對方時間。」
「朴智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閔玧其退到遠處，正好可以讓朴智旻看清他說話的嘴型：「我連解釋的力氣都不想花在你身上。」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原本只是計畫想從你那裏拿一些錢去買助聽器，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家境不允許。久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向你開口，沒有人會喜歡被欺騙的，我不希望我們之後互相有隔閡，而且...而且我在這之前怎麼知道我會喜歡上你！」
耳力下降又情緒失控的朴智旻顯然無法好好控制音量，只是無措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閔玧其原本只是想讓朴智旻大吼幾聲發洩情緒，還真不知道朴智旻原來對自己存了這點心思。
沒有注意到閔玧其的思緒早已飄到了千里之外，朴智旻突然被閔玧其的大手給摀住嘴巴，抬頭一看，閔玧其的臉頰通紅，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帶了幾分怪罪。
「不應該斷你的手，要給你換一顆腦。」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貼著閔玧其掌心的唇瓣不覺顫抖。
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啊...
「那個...玧其哥...」
「為了補償，你今天接下來的時間都必須跟在我身邊。」
「咦？」
朴智旻呆呆地跟著擺出嘴型，閔玧其捏住朴智旻的嘴邊肉往中間一擠，並輕啄了下那被捏到變形的唇瓣。
「傻了？走吧。」
此刻朴智旻才真的傻了，呆呆地跟著閔玧其在無人的街道上漫步。閔玧其還是一如既往地話少，朴智旻雖然和閔玧其已經夠熟，但還沒從剛剛的吻回過神。兩人的氛圍回到初見時安靜卻不顯沉悶。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來到橋梁中央，閔玧其停下腳步，從書包拿出盒狀物。
「是銀製的然後亮亮的嗎？」
聽到朴智旻這番發言，閔玧其無奈地笑了笑：「閉上眼睛。」
手沒有預料中感覺到冰涼的物品，朴智旻緩緩睜開眼，發現閔玧其在自己的耳朵弄著什麼，眼神專注。
「怎麼這麼不聽話？一下都忍不了。」
閔玧其的聲音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耳畔，朴智旻猛地去觸摸耳邊的機器，果不其然，是自己期望已久的助聽器。
「閔玧其...」
「送你東西還不叫哥啦？」
「玧其哥...」
「乖。」兩隻手放在朴智旻的鬢角處左右查看，閔玧其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不明顯。」
已經不用靠嘴型判斷閔玧其說的是什麼，但朴智旻的視線還是離不開閔玧其的嘴唇，他無視閔玧其疑惑的眼神走上前，獻上雙脣，閉上眼任由閔玧其在自己的嘴裡掠奪。
那天的風很涼爽，閔玧其長著薄繭的指尖摩娑著自己冰涼的耳骨，靠在朴智旻的耳邊喃喃低語。
「朴智旻，我也喜歡你。」
=側耳傾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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